言楚怎么也无法理解平日里看见李潘文咬牙切齿,可现在居然会求着顾望湘救李潘文。
可言楚也永远不会知道,在他进去看守所的那五天里,赵六月是怎么度过的。
这次的事情,就像个连锁反应,勾起她内心深处最无助,最恐惧,最害怕的事情,那就是失去言楚。
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做,就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态度,那就是言楚不能进看守所,他不能再像五年前那样被人打的面目全非。
她拼命求着顾望湘,那模样,实在令人心疼。
言楚一把抓住她的肩膀,怒吼一声:“赵六月,你清醒点。”
清醒?怎么清醒……
她抓着言楚的手,哭着说:“你不能进去……你会被判刑的,你不能死,所以他更不能死。”
言楚微微皱起眉头,盯着她的茫然的双眼,放低了语调:“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”
赵六月一愣,眼前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见,可是她能想象得到言楚那张俊美的脸,她摇了摇头。
“我是言楚。”他的声音十分平静。
赵六月永远不知道,‘言楚’这两个字,在国外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她只是害怕,害怕极了。
言楚长叹一声,不忍责骂,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,血液已经凝固。
“他……会不会死。”赵六月抓着他的手,还在担心着李潘文。
言楚看着她这个模样,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伸出手,垂怜的摸着她的脸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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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有些害怕,颤抖的退后了一步。
他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:“笨蛋。”
赵六月心扉一颤,还没来得及说话,天旋地转间,就被言楚横抱了起来。
她抓着他胸口的衬衫,望着刚才顾望湘的方向,问道:“你能不能救他?”
顾望湘看着她脸上的血迹,竟然莫名觉得可爱,不禁笑道:“能不能这个词,你不能放在我的身上。”
赵六月一愣。
“他能活,但是会断子绝孙。”言楚的声音,不偏不倚的传了过来。
赵六月听到‘能活’两个字,浑身的警惕就松软了下来,顿时觉得力气被抽干,倒在了言楚的怀中。
头越发的疼,逐渐,失去知觉……
再次苏醒,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,只是睁开双眼的时候,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,有那么一点光线能看见。
“醒了?”她一愣,才发现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。
模糊的看去,约莫有一米八几左右,身材很好,只是看不清面貌,太模糊了。
“我……我睡了多久?”
“三天,你是被他打成中度脑震荡,给你做了核磁共振,排除了脑出血的可能,你的眼睛应该也会随着这几天淤血的消散而恢复。”
听到眼睛能恢复,赵六月轻轻松了一口气,低声说:“谢谢顾医生。”
“嗯,不用谢。”顾望湘站起身来:“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?”
赵六月摇了摇头。
“那就好,你先休息。”
“好。”
顾望湘走后,病房就剩下了赵六月一个人,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,才发现换了衣服。
那天,被李潘文打得出血,衣服和头发都沾染了血迹,后来……大概是言楚换的吧,虽然说过不想和他扯上关系,可是却又莫名其妙的扯上关系。
只是,她在医院呆的这几天,怎么没有人来看过她。
她摸了摸,发现手机放在她的旁边。
是一款全新的手机。
她的手机,被李潘文打坏了,这手机……是谁的。
赵六月把手机打开,模糊的看着襙作界面,模糊的摸索着,拨通了许誉的电话。
奇怪的是,处于关机状态。
她消失了这么多天,许誉来看过她吗?以前她没有回家,哪怕是一个晚上,许誉都会问东问西的,紧张得不得了,可是现在怎么了……
是在超市工作太忙了吗?
可是,有些不对劲……
赵六月躺在病床上,握着手机,看着天花板默默发呆。
过了半个小时,门开了,她转头一看,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,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那个大学生,可是她知道,是言楚,阳光青春,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十分好看。
走到她的跟前,看着她睁着眼睛盯着自己:“看什么看,小瞎子。”
赵六月一愣,拿出手里的手机:“这是你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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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送你的。”言楚推了过去:“别以后遇到这种事,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赵六月摇了摇头:“我有钱,自己可以买。”
“你买不起。”言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,推了回去,说:“老东西在楼下做切除手术,要不要去看?”
“切除手术?”赵六月皱起眉头,突然缓过神来,摇摇头:“我不去,我看见他觉得恶心。”
“放心,他以后就是想,也没机会,留他一条命在,让他体会一下想要却要不到是什么感觉。”说完,把一颗剥好的橘子放到赵六月手里:“我亲自付的钱,让顾望湘别打麻药。”
赵六月忍不住‘噗哧’一声笑了出来。
看着她甜甜的笑意,言楚邪气满满的扬起右唇角,剥下一片橘子,放到她的唇瓣。
她一愣,微微退后,用手接下了橘子,怯生生的问:“许誉人呢……为什么我住院的时候,他没来?”
言楚眉头一挑:“他生病了,很严重,在家没法来。”
“生病了?”赵六月心头一惊:“他怎么会生病呢?什么病啊,我回去看看他!”
说着,赵六月翻身起来,找着鞋子。
言楚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,不为所动,坐在旁边的椅子上,不紧不慢的说:“你关心关心自己吧,人家有爸妈照顾着,你孤寡老人一个。”
赵六月住院的消息,其实周芳和许儒早就知道,可是一听说赵六月是因为和李潘文打架失明入院,他们就压根不想来看。
许誉生病了,全家人好吃好喝的陪着,赵六月生病了,李潘文还要对她动手动脚,没有一个人来看她。
言楚的话,让赵六月有些难受,不再动弹,坐了回去。
是啊……许誉生病,有人照顾,她担心什么呢。
只是……许誉生病严重到连和她发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吗?
隐约能看出赵六月眼里有些失落,言楚站起身来,朝着门外走去。
赵六月抬头看着他,问道:“你去哪里?”
“去陪你舅母。”言楚丢下一句话,就走了。
赵六月的视觉还很模糊,只能隐约的看见言楚的背影越走越远。
去陪舅母……
是啊……言楚还有妻子,他是应该回去关心她才是。
想到这,赵六月坐在病床上,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。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,赵六月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。
刚睁开双眼,就隐约的看见一个护士走进来,说:“打扰到你休息了吗?”
赵六月摇了摇头:“怎么回事啊?”
“没事,就是有个病人在闹,顾医生交代过,这间病房要有人看守,咱们好几个护士在门外候着呢,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大概是经历过之前的事,顾望湘安排了医院好一些人手在赵六月的病房门外看着,生怕再出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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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六月的头还有些晕,本来还想休息一会的,可是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叫骂声:“赵六月,你真是个白眼狼,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,你却对你爸爸做这种事,真是白眼狼!”
护士站在一旁,大概也是听见了这声音,显得有些尴尬。
赵六月却没了睡意,这个声音,她一听就能听的明白,是吴雅,自己的母亲。
她翻身起床,护士一看,阻止她:“外面的人情绪不稳定,顾医生交代过……”
“你别担心。”赵六月接下她的话:“我不出去,我就站在门口听一会,我没那么傻,这个时候还往枪口上撞。”
护士悻悻的收回手,点了点头,然后扶着赵六月走到门边。
赵六月的视力还没恢复,只能隐约的看见一点事物,人在她眼里都是模糊不清的,只能看个大概。
护士扶着她到了门边,凑上门上的玻璃,她看见门外有好几个模糊的身影,似乎正拦着一个女人。
“赵六月,你真是不知廉耻你!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,你还要对你爸做这样的事!他做了那样的手术,咱们这个家……咱们这个家还有什么意思?你真是丧尽天良啊你!”吴雅边哭着边闹着,若不是那些护士拦着,怕是此时已经闯进来了。
吴雅的个性赵六月心里明白,平时软弱的很,特别听李潘文的话,大概是真的戳到她的痛处了,她才会这么疯狂的骂赵六月,竟然用‘丧尽天良’来形容她。
她还记得她是她女儿吗?为了李潘文,竟然这么恶毒的说她。
赵六月贴着门,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护士是了解一点情况的,小心翼翼的安抚道:“情绪有些激动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赵六月笑了笑,激动,她还有激动可言吗?在那个家,所有的激动都已经被磨光了,她被李潘文猥亵的时候,吴雅从来都是袖手旁观。
昨天,差点就让他得逞,还被他打成了脑震荡,吴雅竟然还说她是白眼狼,难道要让她三拜九叩去跟李潘文道歉,她才满意吗?
赵六月闭上双眼,摸索着走回病床,冷冷的说:“我很累,麻烦……把她赶走吧。”
“好,你休息吧。”护士点了点头,转身走了。
门外,吴雅怒骂着:“赵六月,我就祈祷你一辈子没有男人爱,你害我没有没有男人,我也要诅咒你。”
吴雅性子温婉,典型的农村妇人,这种话,不像是她会说出口的,但是一旦说了,肯定就是真心实意的。
赵六月侧翻过身子,捂住耳朵,眼泪缓缓落了下来。
声音,渐行渐远,逐渐的,消弭,大概是被赶走了。
可是,赵六月的心,怎么都无法平静。
她想到自己所处的环境,想到自己这个家庭,觉得好可怕,就连自己还有点感情的母亲也会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来诅咒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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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六月再也睡不下去了,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,虽然模糊,可是此时此刻,眼不见为净。
到了下午,许家来人了,是许儒,提着一袋子苹果来的,看到赵六月躺在病床上,他尴尬的笑了笑,说:“听说你和亲家……打架了,挺严重,眼睛还看不见了,我今天和你妈还有那主治医师商量了一下,决定带你回家养着,这医院也没个人照顾,我们也不放心。”
许儒的个性和许誉差不多,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谎话这种东西,他们不会。
赵六月虽然看得不太清楚,可是她能感受得到许儒并不太喜欢她,估计今天说要她接她回家,是别人的意思。
再说了,如果担心,这些天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看见,还说眼睛看不见,说的这么轻松。
不过也是,他们讨厌赵六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,她心里清楚,也没太计较。
“嗯,谢谢爸,我就怕太麻烦,许誉人呢?”
“哦……他啊……他病了,所以想着把你带回去一起养病,不然这真腾不开手照顾你。”
赵六月点了点头,回去也好,许誉什么个情况,她还不清楚,她也有点担心。
许儒见她答应了,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,带着赵六月回了家。
回到家后,许儒把阁楼的房间整理出来给赵六月睡,还说先让她休息着。
赵六月问:“爸,许誉人呢?病得很严重吗?”
“他……他在楼下的房间呢,你妈照顾着,别担心,你放心,我们都找了医生上门看病,也会帮你看的。”许儒的样子看上去尴尬极了,赵六月觉得,事情不太简单。
许儒走后,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赵六月摸索着,上去开了门。
一开门,看见门外站着的人,是孙韵可。
“呀,六月,听说你眼睛看不见了,是不是真的啊?”
孙韵可一上来就握住她的手,挺热情的,可是赵六月有些接受不了,把手抽了出来:“嗯,能看见点东西。”
“那还好,我还跟你舅舅说要去医院看你呢,你舅舅说医院阴气太重,对孩子不好,不让我去,不然我肯定要去看看你的伤势。”虽然看不太清孙韵可的神态,可赵六月也能感受到她那种得意洋洋的姿态。
她笑了笑,说:“嗯,舅舅为了你好,反正我也没什么事,你别担心了。”
“你听说了吗,许誉跳楼,摔断了腿,脑子也有点伤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