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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 2021-07-03 06:03: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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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涛沉着脸,眼神多了几分不满,说,“逸少,这件事,我希望您能亲自向当家和大小姐解释。”

沈逸缓缓闭上双眼,清隽的脸上没有表情,好半晌才点点头。解释,要他怎么解释?凉枫,应该会发疯的吧?

纪陉年刚一把莫瓷放进车里她就醒了,大眼明亮地看着他,“我为什么会在你车上?”

这问题,他还真不好回答,拿手捋了捋她耳边的散发,说,“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,饿不饿?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吃东西?”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,快的让莫瓷来不及抓住。

车子已经开了,纪陉年和莫瓷坐的很近,甚至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,莫瓷是一动也不敢动了,连衣裙的裙摆被揪得褶皱连连,却还是没能平复杂乱的心绪。

“去锦轩。”

莫瓷转头,有些懵懂,“去那里干嘛?”

“去吃饭!”纪陉年言简意赅。

莫瓷低着头,声音突然弱了,“我不去,我想回家,纪陉年,你让我回家好不好?”

莫瓷无法否认,直到现在,他对自己的影响还是很大,看见他,心里还是会有期待,有奢望,莫瓷自唇边扯出悲凉的弧度,莫瓷,你真的是没救了,当年因为他差点死掉,可现在呢?他一出现,只是对你和颜悦色,你就缴械投降,那你这些年受的折磨又算什么?

“小瓷,我很想你,即使是作为妹妹,回来那么久,陪三哥吃一顿饭也合情合理的,是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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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一来,莫瓷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他了。呵……!莫瓷凉凉笑开,她在纪陉年面前,从来没赢过。

纯黑的路虎在锦轩门口停下,纪陉年牵着莫瓷的手下来,立刻就有酒店的经理迎过来,“三少,您的包房已经安排好了,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,尽管吩咐。”

“四少在吗?”纪陉年牵着莫瓷边走边问道。

那经理连忙跟上,点头哈腰,“在,在……”

“让他过来。”

莫瓷一言不发地任由纪陉年牵着,她当然知道此时的自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,这些都是纪陉年的人,阔别多年,他身边的人自己竟一个也不认识。

她的唇边自始至终都弯起一个弧度,是苦涩,还是凄凉,亦或什么都不是。

待他们坐定,纪陉年才放开莫瓷,终于不用牵着,莫瓷赶紧将手缩回来,两手交握成拳,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,沉默着,纪陉年几次试着搭话,莫瓷都没有理他。

慕槿年推开包房的连墙双面大门,眉眼带笑地走进来了,不过在看见莫瓷的那一刻,笑脸却着实僵了一僵。

“三哥,你们?”绕是聪明的慕槿年,看见如此和谐的二人,脑子也当了回机。

纪陉年冲他点点头,“如你所见。”

莫瓷木着脸没反应,慕槿年却知道是因为什么,不久前他还在着急三哥的漠然,没想到动作这么快。

慕槿年拉出一张椅子侧着坐下,两手还痞痞的插在西装裤兜里,看向对面坐着的莫瓷,说,“小瓷,怎么?现在看见四哥连招呼都不愿打了?”

莫瓷是真冤枉,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,根本没有注意到推门进来的慕槿年,声音低低地唤了声,“四哥好。”

“真乖……”

纪陉年不置可否,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桌面,“忙什么?最近不见人影。”

慕槿年两手一摊,满脸的无所谓说,“我还能忙什么,吃饭睡觉,闲来没事再去泡个妞。”

趁着聊天的功夫,菜已经上了满满一大桌,全是莫瓷以前爱吃的菜,松鼠鱼,水煮肉片,腌笃鲜,酱牛肉,白灼虾……

说是以前喜欢吃,自然是因为自六年前就再没碰过,而且在美国,想吃也不一定吃得到最正宗的,到后来西餐吃惯了,这些东西也就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了。

闻着这些本因最熟悉的味道,莫瓷却感觉是那么的陌生,于是她对上纪陉年过于专注的眼神,“这些,我早已是不吃的了,现在闻着味,觉着胃里有些不舒服,三哥还是让人撤了吧!”

纪陉年的脸色瞬间就好像画画用的调色盘,青一阵,白一阵,精彩的很。莫瓷都这么说了,慕槿年赶紧让人把桌上的菜撤掉。

“小瓷,想吃什么跟四哥说,我来安排。”慕槿年忙着圆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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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就有人不领情,莫瓷淡淡地抬眼,又淡淡地看了慕槿年,“不用麻烦了四哥,我想回家!”

“小瓷,你就那么不愿意见我吗?”纪陉年受伤的语气实实在在刺到了莫瓷,可她不想说话,只是神色惶然地望着他。

大堂经理悄悄进来,附在慕槿年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,又悄悄退了出去。

慕槿年转头,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分贝说,“三哥,有位自称是小瓷未婚夫的陆远坔先生找你!”

纪陉年皱眉,眼里有一丝不耐,却还是起身离开了包房,留下莫瓷和慕槿年大眼瞪小眼,“四哥,他……?”

“纪家的事,他可能没那么快回来,还是吃点东西吧,小瓷?”慕槿年将一本菜单放上玻璃转盘,转至她眼前。

莫瓷唇瓣动了动,到底还是拿起菜单翻看起来,慕槿年叫来服务员,她念出菜名,“南瓜烙,杨枝甘露,酒酿丸子,焯白菜,黄金酥,再要一个血燕。”

“这么少?小瓷,虽然锦轩是四哥名下的,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替我省钱的。”慕槿年调侃道。

莫瓷神情冷淡,丝毫不给他面子,“我吃不下!”

慕槿年有些无奈地撇撇嘴,这莫瓷对他的态度还真是差耶。

仅仅几分钟,菜便全数上齐了,莫瓷正小口小口对付着那盅血燕,对慕槿年的笑脸和讨好视若无睹。

“小瓷……”慕槿年有些欲言又止,“四哥一直想问你,这些年,过得好吗?”

不锈钢的汤勺应声落地,发出很清脆的响声,莫瓷连忙起身弯腰去拣,她紧紧盯着面前莹白的银勺,在明亮的吊灯下更是闪闪发光,莫瓷突然觉得眼睛干涩的厉害,她有点想哭……

慕槿年没有去看窝在桌底的莫瓷,自顾自地转着手中的打火机,皮质的棕色外观,皮面上的logo标志显示了主人不俗的品味。

他在等,在等桌底下的莫瓷冷静,而他,亦需要好好想想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,莫瓷手里拿着银勺起身,一侧散乱的头发掩盖了她的表情,装作若无其事地换了一根勺子,只是没再去碰那盅汤。

“四哥,那次你说和我姐姐有生意上的矛盾,我可以知道吗?”莫瓷实在是佩服自己,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泰而处之。

慕槿年被她问的一愣,后才想起是那次见她时随口搪塞的理由。

他尴尬地轻扯嘴角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“这都是公司的事,四哥就是告诉你,你也不一定听得懂…”

莫瓷脸上淡淡的,说出的话却是让慕槿年一惊,“四哥,莫氏集团始终是莫家的,所以我打算回去帮我姐姐,毕竟我也是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。”

“你……”慕槿年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,才道,“你以前不是说,讨厌商人之间的阴谋算计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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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瓷微微笑道,“四哥也说了,那是以前,我现在觉得做商人没什么不好,何况……”她一顿,继续说,“我未婚夫也是商人,我觉得自己夫唱妇随的也不错。”

而与此同时,纪陉年站在包房门口,隐约传出门内莫瓷和慕槿年的谈话,他正要推门进去,就听见了莫瓷的那句话。

夫唱妇随也不错……

她和陆远坔,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?

为了他,竟然甘心情愿做自己最排斥的事情!

是这样吗,小瓷?

纪陉年突然就感觉浑身虚软无力,所以她不让他碰,她逃他,躲他,不是因为曾经伤害过她的自己,而是陆远坔?

是这样吗,莫瓷?

纪陉年转身,后背与厚重的木门紧密相贴,呼吸变得有些困难,这一份自我认知,他竟一时不知做何反应。

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缠绕着他,让他感到窒息,心里的慌乱一拨强过一拨,他的小瓷,怎么可以喜欢别人呢?

这种无力感,就好像是一拳一拳地打在棉花上,你不会觉得疼,但是却堵得慌。

“纪总,你没事吧?”锦轩的经理本意是想过来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,他好及时安排,看见包房门口,脸色发青的纪陉年,吓了一跳。

纪陉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,说不出话,只扬扬手示意他没事,经理的声音倒是引起了门里两个人的注意。

慕槿年拉开右侧的门,转头看着倚在左侧门的纪陉年,看他的脸色,知他是听见了刚才的话,“三哥,你……”

千言万语到嘴边,什么安慰都是苍白的。

莫瓷在慕槿年身后站着,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,她真的呆不下去了,“四哥,有人来接我,我先走了!”

她甚至没有跟纪陉年打声招呼,没有多看他一眼。

慕槿年有些担忧地看向他,都说纪陉年对莫瓷下手太狠,可是如今的莫瓷,伤起他来,又哪里有半分留情!

来接她的人,是陆远坔……

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总裁款,莫瓷撇撇嘴,很好,这很陆远坔!

她拉开车门坐进去,陆远坔极有默契地替她弄好安全带,顺便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说,“今天心情还好吗?”

莫瓷不明所以地看他,“什么?”

陆远坔没答她,径自发动引擎,顺便打开了顶上的蓬,恰到好处的风拂面而来,莫瓷眯着眼睛感受。

“小瓷,你有没有觉得你回国以后,没有那么依赖我了?”陆远坔出声询问,如果莫瓷能够仔细听,一定听得出陆远坔的弦外之音,可是莫瓷压根没认真听他说话。

莫瓷把手搭在窗外,声音多了分风里的飘忽,“我觉得,这样很好…”

这一晚,有个人注定难眠。

“Somnus”,是慕槿年开来用作玩票的酒吧,最豪华的装修,最先进的音乐装备,让人如临梦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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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他的酒吧,要进来,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的,“Somnus”一共只发放了100张银质卡,凭卡进入,凭卡消费。

纪陉年坐在酒吧的角落里,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褐色液体的酒,说是喝,却更像是在灌。

慕槿年站在一旁沉默地看了他一会,走过去夺下纪陉年手中的水晶杯子,语气沉沉,“三哥,怎么回事?从锦轩回来你人就不对劲。是因为小瓷的那个未婚夫?”

纪陉年脸色微醺,舌苔也不是特别灵活,眼神还是清明的,他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酒歪着头冲他比了比,“阿槿,你知道小瓷的未婚夫是谁吗?”

“谁啊?”慕槿年兴趣沛然,倒是也坐了下来。

只见纪陉年薄唇轻启,缓缓吐出几个令他脸色大变的字,“美国,拉斯维加斯。”

慕槿年捏着水晶杯的手颤了颤,杯里的液体洒出了些在他的手背上,那微微的凉意沁得他心里发冷,“他……怎么?难道刚刚找你的人,是他?”

“陆、远、坔!”纪陉年念着这个名字,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,手里的酒被他一饮而尽,杯子狠狠地掷在地上,随着一声脆响,成了一颗颗零落的碎粒,在昏黄的灯光下,幽幽的泛着冷光。

这样暴怒的纪陉年,慕槿年也是害怕的,他踌躇着吞咽了一口口水,说,“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怎么办?”纪陉年冷笑,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,陆远坔罢了,我纪陉年要的东西,何须他人相让。”

“可是莫家那边?”慕槿年还是有些顾虑的。

纪陉年盯着已然见底的酒瓶,眉宇间尽显冷漠,“无所谓,纪家和莫家,早晚要撕破脸,不过是时间问题。”

慕槿年明白了,对于莫瓷,他真的是势在必得,年少的伤害,纪陉年固执的以为莫瓷纵然怨他,也该是无恨了。

横在他们之间的阻碍无非一个莫家,一个陆远坔,他会的,会把这些阻碍通通除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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